有关当年华沙会谈的资料很多,但外交部档案披露的细节,如1965年王国权(驻波兰大使)在一次中美会谈中和美大使柯约翰的辩论,别有味道,那叫一个霸气。
王国权
王国权(以下简称“王”):……你们侵犯我们海南岛领空,这两张照片就是证明。你们的U-2飞机和无人驾驶飞机在中国领空被击落,其中三架已在北京展出,这也是铁证,是任何诡辩都抵赖不了的。
尤其严重的是,最近你们又在怂恿蒋匪帮企图骚扰大陆,特别是海南岛。蒋匪帮的一切行为,你们都要负责。我要正告美国政府:我们不怕你们这一套。蒋介石要来,让他来。来多少,我们就消灭多少。如果他愿意继续当运输大队长的话,就让他当!
至于你提到的17国呼吁书问题,我们同意越南民主共和国的立场。我没有什么可补充的。
柯约翰(以下简称“柯”):事实上,在我们开始向南越提供大规模援助之前,北越就已经开始向南越发动军事进攻了。美国在南越没有使用过毒气,美国只是向南越提供了几种不致命的瓦斯,这种瓦斯是全世界的警察都使用的。
关于所谓美国正在唆使中华民国攻击中国大陆的问题,我没有理由相信我们的政府正在鼓励蒋介石军队进攻大陆。
至于这些照片,我不知道它们能证明些什么。我只愿重申美国飞机素有明确指示不得进入中国领空。
关于17国呼吁书问题,我对你的发言很感兴趣,即:你们完全赞同北越的立场。我还没有见到北越声明的全文,不了解他们的观点,因此不能加以评论。但是我相信,你方将和我们一样,对17国呼吁书作出答复。目前局势的根本问题是北越侵略了南越……
阁下还谈到越南局势的根源。美国是没有在1954年日内瓦协议上签字。但是如果有关各方都遵守协议,我们也愿意遵守。可是,有人不遵守协议,因此我们不得不援助南越反抗战争。
王:大使先生讲的话,不值得一驳。你说美国未在日内瓦协议上签字,但又说你们愿意遵守日内瓦协议。你们自己在破坏日内瓦协议,却说别人破坏了日内瓦协议,你们为什么不在协议上签字?就是为了破坏日内瓦协议。由于你们在南越遭到了失败,你们才被迫说愿意遵守日内瓦协议。
你说我们善于利用共产党搞示威游行,难道华盛顿两万多人的示威,也是我们组织的吗?请你回答。
柯:你说前几天在白宫门前有示威游行,我当然不想说这是你们政府组织的。在美国,有一部分人不赞成政府支持南越的政策。(王国权插话:这是铁的事实,你们必须承认。你们的侵略政策是不得人心的!)但是,美国国会以500比2的多数通过了继续支持南越的政策。
我相信,最近在莫斯科美国大使馆门前的游行示威就是你们组织的。其他地方的游行示威也是你们组织的。
王:谁是侵略者,世界人民是清楚的。你讲的莫斯科发生的示威以及其他许多地方的示威,都是反对美国的。反对美国侵略的呼声遍布全世界。这是任何人也驳不倒的事实。
大使先生,如果你说心里话,恐怕你也不能不承认这个事实。你们不仅侵略了南越,你们还侵略了我们台湾,你们现在还有重兵驻在南朝鲜,驻在日本,你们还占领着日本的冲绳,你们侵略刚果,你们的军事基地遍天下。你们要当世界宪兵。请问,谁给了你们当世界宪兵的权力?
越南离你们有万里之遥,你们侵略了南越,倒说北越是侵略者;你们占领了我们台湾,反而说我们是侵略者;你们占领了南朝鲜,反而说北朝鲜是侵略者。这算是什么逻辑?这是天下人都不能同意的。这真是如我们人民日报说的“强盗逻辑”。
我们向来是主张和平解决问题的。我们没有迈出国门一步,我们在国外没有一兵一卒。说我们是侵略者,只有你们美国,还有一些你们的应声虫。世界绝大多数人民是站在我们一边的,而不是站在你们一边的。
柯:你说美国占领了台湾,可是台湾并没有美国的作战部队,中华民国政府在那里却有几十万军队。如果真有美国占领台湾的事,这几十万军队就会起来制止这种侵略的。
你提到了朝鲜问题,我要指出,联合国在6月和11月两次通过决议,谴责北朝鲜和中国犯有侵略罪行,联合国军队在北朝鲜遇到了几十万中国军队,正是你们侵犯了他们的国家。你也没有提到你方对印度进行的侵略。
你说美国干涉了刚果,我要问你,谁给你们权力把武器运往刚果?刚果的合法政府已经缴获到你们的武器了。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,不需要一一加以驳斥。
你问我,是谁给我们权力当世界宪兵。我要问你,谁给你们权力进行侵略?你们发动颠覆合法政府的叛乱已经有好几次了。
王:你这是彻头彻尾的诬蔑。我们从来没有去颠覆任何政府。你们在朝鲜遇到了几十万中国人,这是事实。正是由于你们侵略了朝鲜,威胁了我们的安全,我们才派出了志愿军。你们企图用联合国决议来欺骗世界人民,这是不能得逞的。你说你们没侵占台湾,那么你们的第七舰队是干什么的?
世界各地的民族解放运动,我们是支持的。因为,你们在那些地方屠杀人民,他们的斗争是正义的。你们想动摇我们支持民族解放运动的决心是不可能的。你说我们搞颠覆,那只能是诬蔑。
西藏是我国领土的一部分。我们解放西藏,是我国的主权,你们没有说话的权力。至于中印边界纠纷,那是印度在你们支持下一手制造的。那里的冲突是由印度侵略中国引起的。我们从来没有承认过麦克马洪线。麦克马洪线以南九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是中国的领土。现在这个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。我们为了和平解决中印边界问题,已作了极大的让步。中印边境冲突,很明显是印度在你们的支持下,别有用心地制造的。我要严正的告诉你们:你们不要企图从印度这个方向打开一个侵略中国的新的缺口。那是痴心妄想。